【羡澄】花人形（一）
*人偶师羡x大学教授澄
*这预计会是一个惊悚的故事，虽然它应该看起来很逗
*来吧我准备好接受无情的炮火了，OOC算我的、打我。
*文中小镇名、乡野传奇、典籍、地方志等等皆为虚构，不要当真，没有这种梦幻的人偶村啦x
第一折：澄
江澄推开那看着就很古老的木门的时候，他差点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把门给砸回去。
事实上他的确差一点就要那么干了，好在最后一秒的时候他还有点良心的想起来这门大概是不经摔的、生生抑制住了一瞬间的冲动。
而令平时波澜不惊的江澄难得被惊吓到失态至此的缘由，来自于这间山中小木屋的主人所摆放的收藏品——说得更精确一点，那应该以作品之名称呼。
两旁矗立着巨大的玻璃柜，而柜子里摆着满满的十二吋人偶、个个都是容貌可爱的小女孩模样，栩栩如生、当真应了那句粉雕玉琢。而这些人偶几乎全穿着黑色或红色的衣裳，虽说衣服的样式略有不同，有汉服、亦有和服，当然也不缺轻飘飘的洋装，但乍看之下色系这么统一的一大群人偶还真的有种半夜会自己动起来的恐怖电影既视感。
江澄满脸黑线的望向这些各有特色的人偶，实在是对她们的创造者的品味有着深深的质疑。
「……魏无羡，你的美学是喂给狗了吗？」江澄看着那坐在房间尽头的工作桌前努力摆弄着手中物品的青梅竹马，一句句恶毒的吐槽忍不住就脱出了口：「不是黑的就是红的，这是什么品味？」
工作桌前的青年显然特别的专心致志，一时间居然也没有回话、反倒是让刀刃划过某种物品的声音继续源源不绝的响彻整个房间。
江澄本来也没指望对方能给他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不如说那个人不要插科打诨把他气的想扔人下山就不错了。
于是江澄干脆自己找了把木椅坐下来，就坐在这屋子的主人旁边、安静的欣赏起眼前上演的技术活。
只见在那握着雕刻刀的青年的巧手下，一张原先五官模糊的脸逐渐变成了容貌精致的模样、娇俏秀美的脸蛋简直和真人没有两样，最后雕刻刀总算暂时被放下来搁置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眼珠子被拿了起来。
看着那双紫晶色的眸子被人拿起来放在手里，江澄觉得要不是他知晓这是个制造人偶的场合、那还真的是挺惊悚的。
而眼珠子终于成功的被嵌入人偶的脸部以后，看得出神了的江澄却猝不及防的给吓了一跳。
「会动喔，晚上。」魏无羡嬉皮笑脸的抬起头、微微侧目看向大老远特地上山跑来找他的江澄，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么让人不寒而慄的话。
显然他听到方才江澄对他品味的质疑了。
江澄先是被魏无羡的声音给弄得愣了一下，接着细细回想起话语里的意思，饶是平常不怎么信鬼神、连高考前被父亲抓去庙里祈福都觉得多此一举簡直封建迷信的江澄同志也不寒而慄了起来。
「……真的？」
谁知道，下一秒突然就爆发出音量骇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澄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啊，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亏你还是个教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
只见年轻的人偶师就那么捧腹大笑了起来、还一边说着挤兑友人的话语，惹得平常脾气就不怎么好的江教授差点拿起桌上的雕刻刀蓄意谋杀了。
「唉你别生气嘛，反正你也是从小被我逗大的、还差这一次吗？」魏无羡总算是笑够了，抬起手随意的用袖子抹过了笑出泪的眼角、还眼明手快的把江澄觊觎的那把雕刻刀给往抽屉里收了起来：「你别让明天的头条变成『某知名大学历史系教授情杀年轻有为人偶师』啊，估计你娘会上山先补我个十刀再说的。」
「情杀个屁，你还真有脸给自己加那种诈欺一样的形容词。」江澄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这也没有骂得多认真、魏无羡就从小这个调调，他早该习惯了。
「我哪是诈欺啊！？江澄同志我告诉你啊，這一帶最有名的年轻一辈人偶师非我莫属了！我订单都接到手软了好不好，还常常有小姑娘特地上山到我这工作室来参观的！」魏无羡没有丝毫心理障碍的怼了回去，事实上他说的每一句话也确确实实都是确凿的大实话并没有错。
然而江澄是谁？他简直太瞭解他这个从小学一直同班到高中的损友了。
「谁让你长得好看，讲话还没个正经。」江澄微眯起那双严厉的眸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魏无羡也没打算点破什么，就顺着江澄的话继续讲下去了：「哎呀哎呀，江大教授居然承认我长得好看啊？我这辈子没白活了，甚好甚好。」
「废话这么多，」江澄又瞪了魏无羡一眼，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了明显的丝丝笑意：「你一通电话、我就大老远的搭了三小时火车跑来空云镇，你不先招待我一顿午餐吗？魏师傅？」
「……你别乱喊啊。」魏无羡嘴角抽了抽，显然对这个属于一般职人的称呼有些牴触、他总觉得江澄这仿佛是在嘲讽他只会煮泡面似的：「走，下山、魏哥带你吃顿好的！」
*
江澄和魏无羡认识很久了。
小时候起江家和魏家就是邻居，两家的孩子处的特别好、整天都黏一起，打打闹闹的，多热闹。
打从小学起，这两人就一直被分在同一个班级。每次魏无羡总打趣的笑道，日了狗了怎么咱们又同班啦？
直到大学，因为选择的专业不同、两人才终于分开，不过依旧是同一所大学里同个社团的伙伴。
历史系的江澄、民俗系的魏无羡，一时竟被封为Y大双杰。
传闻中英明神勇的两位有为青年，最后一位不负众望的成了历史系的教授，另一位却仿佛受到什么可疑的感召似的、一意孤行下乡去，当人偶师去了。
「要解决的事情当然不是半夜人偶会自己动起来，那样的话我早就被满屋子的小丫头们乱刀砍死了好吗？」魏无羡一筷子夹起了红艳艳的麻婆豆腐，开始跟江澄解释了来龙去脉以前却忍不住又作死一样的来了几句没个正经的：「我说侦探社的社长大人，您不是笃信科学的吗？不应该是仇视我整个大民俗系的吗？」
此刻两人已下了魏无羡那个工作室小屋所在的后山，来到了空云镇镇上的餐馆。空云镇这个镇子不能说小、但也不大，餐馆倒是有满多家的，但魏无羡拉着江澄一路、末了直接毫无犹豫的钻进这儿来了，再加上一进来老板娘就热情的招呼，江澄敢笃定魏无羡定然是这儿的常客跑不掉。
「我对人类科技的尖端技术深信不疑，但你整个人就是不科学的存在。」江澄也动筷开始消灭这整桌完全符合他跟魏无羡两个人味觉偏好的料理，听到那个大学时期留下来的称呼以后微微蹙眉、再想着这顿是对方请客他就吃得更不客气了：「说重点，你昨晚都说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追根究底我只知道你这里遇到麻烦了，其他没一句搞得懂的。」
江澄回想起昨晚突然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差点都要被气笑了。
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魏无羡显然也没有在电话里说得太清楚明白的打算，甚至他连自己具体都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还记得他给江澄的几个关键字是啥。
然后隔一天的中午，江澄就请了假搭三小时火车跑来他这穷乡僻壤好山好水的根据地了，魏无羡想想都觉得特别开心。
「噢，一句话总结的话、空云镇最近发生了大量的人偶失窃事件。当然，失窃是比较好听一点的说法、谁知道到底是哪一种。」魏无羡也终于舍得正经起来了，甚至还放下了筷子、严肃的看向江澄：「从狐狸、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到人形的玩偶，什么都能失蹤。不过那些不知去向的玩偶都有个共通点。」
「什么共通点？」江澄看魏无羡都停筷了、也不好意思再动筷子夹摆在离对方较近地方的回锅肉，只好示意魏无羡别卖关子了该说什么就快说。
不料，魏无羡却又突然发挥了他那总是能把江澄逼到爆发临界点的功力、只微微一笑，道了两个让江澄真的有点想掀桌子的字：「你猜？」
「……妈的，猜个毛——」本来江澄的确是不假思索的就想怼回去的，跟魏无羡的多年相处让他养成了这种听上去有点超现实的反射条件。但魏无羡此刻要他猜，看起来却不仅只是闹着玩而已，他只好硬生生的将说出口的话语改成试探性的提下突然撞进他脑海里的答案：「等等，该不会是……眼睛是紫色的玩偶，都无法逃过一劫吧？」
魏无羡并没有接话，但他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赞许的目光。
江澄这个猜测也算满有底气的，他想起的是方才在魏无羡的工作桌上看到的、那只镶嵌了紫色双眸的12吋萝莉人偶。
根据两个大玻璃柜里头，魏无羡的私藏作品里都是黑、红两个色系的这件事，江澄觉得在空云镇上出现了神秘事件的这个节骨眼上、显然魏无羡大概也没那个心情再去接什么委托，于是他做那个紫眸人偶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空云镇是有着古老历史的一个小镇，近年来因为观光推广而稍微热闹了起来、却因为过度偏远的地理位置而仍然算是一个恬静的地方。这里以盛产人偶而出名，有着许多手艺好的老师傅、也有魏无羡这种半路出家的，不过能在短短几年内就练就一手好技术的还真的只有仿佛莫名其妙受到感召的魏无羡一个人而已，镇内的年轻一辈的确是他最为出色、那些老师傅都觉得年轻人前途无量，常常就喊着小魏小魏的央求他帮忙解决些疑难杂症。
这一次，也是镇上的老师傅找上他的。却不是一如往常的一些人吓人吓死人心理作用一百零八式花样发作的搞笑鬼故事，而是真的出事了。
事实上今个儿在江澄面前雕刻的那个，已经是第二个特地做来要镶嵌入紫眸的人偶了。魏无羡之所以当机立断打给江澄，就是因为他做完第一个紫眼的人偶、才出门去镇上喝个酒，结果半夜回来时那特意为之的作品却已不翼而飞。
怎么想都有问题。
「我老实跟你说啊，你今天看我弄的那个、是第二个了。本来那的确是接了订单的委托没错，要嵌入碧色眼珠子的。不过情况紧急，想破案的话、道具总得先准备好，我就换了个颜色。」魏无羡无比自然的夹了片回锅肉、然后丢进了江澄的盘子里，一眼一瞬间、江澄想了些什么他几乎都能看得透：「我自觉这个事情我是搞不定了，这不、叫你来了？别客气啊我停筷你不用跟着我停的，多吃点、我喊你来也是看中同志您剽悍的战斗力嘛。」
江澄很自然的忽略了魏无羡那让他当劳动力的发言。
很多时候魏无羡话只要说一半、他就能推敲出整件事情的全貌，像刚才对方只说了那是第二个，江澄就大概知道第一个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不是受到什么土地神的感召之类的，才下乡当个半路出家的人偶师？」江澄又动起了筷子，想想魏无羡那各种意义上见鬼的体质、忍不住问了这个无数人都很想知道真相的神秘问题。
「哪能呢！只是因为喜欢啊！」魏无羡笑着回道：「乡野奇谭，想想就很带感啊有没有？」
「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前后文矛盾了这件事？」江澄抽着嘴角，放弃理解魏无羡的逻辑了：「还有你就这样把那第二个那么随便的摆在桌上就下山了？再不见一次的话，不就是做白工了吗。」
「放心放心，我本来就装了监视摄影机的。只是想着估计什么小偷一进门大概就会被两柜子里满满的娃儿给吓死，所以一直都没打开。」看到江澄那一副满脸写着「你为什么不早开」的样子，魏无羡故左右而言他、不太想面对好友可能爆发的怒火：「省电嘛！能省钱就省啊！还有澄妹妹你说，你羡姐姐我看起来像武力值高的吗？我就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有能耐解决吗？」
「……滚，」江澄被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用词给噁了个彻底，就差没吐了：「看起来不高，但内涵可不是那么算的。」
「做人要谦虚嘛，不能给自己瞎立flag。」拿起放在桌边的酒杯，魏无羡豪迈的一饮而尽，看起来痛快极了：「还有，我在那尊人偶的身上刻了个字的。」
「什么字？」江澄特别茫然，这个他倒是猜不透了。
「澄。」魏无羡也没有瞒他的打算，老老实实就招了。
江澄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随手从魏无羡的桌上捞过来翻看的古籍，里面好像有这么一条记载。
文言文他是记不得了，但魏无羡给他翻译的白话、他还有印象。
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刻上字的人偶、就形同被赋予了生命。
但江澄隐约觉得，魏无羡给这尊人偶注入的、并不是灵魂。
而是联系。
*
纯粹的黑暗侵占了整个视野，没有一丝的亮光、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极了。
江澄微微蹙起了眉，显然对眼前的景象感到莫名的烦闷。
笃信科学的人总是更容易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点在大学四年间江澄已经彻底的体会过了。总是有个人扯着他折腾这个折腾那个的，好几次都差点把命也赔了进去。
可是他并不介意，不如说、甘之如饴。
江澄猛然回过了神，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这种时候想的都是那个混蛋。随即他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淡淡的白色雾气突然侵占了这处纯粹得碜人的黑。
简直像预先设定好的套路一样，逼得你不想走也得走、原地待机简直是痴人说梦。
梦。
江澄突然明白了，这是个梦。
那家伙说过的，或许现世里最接近彼岸的空间、是非实体的梦。
梦可能呈现的是你以为你遗忘了的记忆、你睡着以前的妄想，还有一种可能——则是有什么非人类的事物想传递讯息、抑或直接透过梦境行凶。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踏错步伐、再也回不来了。
江澄没有再多想，显然困在梦境里并不在他的选项之中、他只好一步步地朝着飘移的白色雾气前进。
半晌，四周的朦胧景象蓦地清晰了起来。
望眼过去，皆是一整片令人感到惬意的绿意。很明显，这个场景是一座山里。
在往前走了几步，江澄看见溪边有两个小孩子在玩耍。一个笑脸吟吟的泼着水、另一个看起来简直像要当场暴走一样的闪躲，不过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很和谐，脸色不太好看的那个也没有真的想对对自己行凶的凶手怎样。
说时迟、那时快，满脸笑容的男孩子突然停下了动作。
貌似是看见溪底有什么似的，他明显被勾起了兴趣、开始在浅浅的小溪里翻找着。半晌，他总算是捞出了个东西。
那是一个尺寸应该算是吊饰的娇小人偶，身上的湛蓝色洋装破破烂烂的、大抵是被人遗失或刻意丢弃。而处于场景和梦的间隙中的江澄，倒是被那人偶的一双眸子给吸引住了。
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眸。
江澄没有再注意那两个小男孩说了些什么，他只是入魔一般的看着那个人偶、久久移不开视线，然而就在他思考起为什么他会忍不住想看着那人偶的时候，吊诡的事情却发生了。
本该是无机质的双眼，似乎朝着他这里、直勾勾的看了一下。
江澄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火车上。
是了，昨天大半夜的时候接到了魏无羡的电话、让他赶紧来一趟的。
到站的广播响起，正是终点站空云镇、江澄此行的目的地。
江澄还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的结尾不是很让人愉快、但记忆却像是被人刻意消去了一样，怎么样都回忆不起来。
他以为他会大汗淋漓、心跳加速，就像做恶梦的通常反应一样。
但是没有。
额角连一滴汗都没有沁出来、平稳的心跳更是正常不已。
江澄看了一眼火车的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此时那双素来凌厉的眸子里，好似流转着一抹淡淡的紫。
tbc.
我第一次写，纯粹的魔道同人……！
羡澄就是特别好吃，特别萌。于是我突然就想写一个这样的鬼故事了x
这篇预计不会有任何羡澄以外的人物出场，大概，我只想写这两个人互动而已、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都不存在，没有就是没有。
看到这个倒叙法，是不是觉得澄妹妹可能不是人类？哈哈哈看下去就知道啦！（欠揍
